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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刚刚那温馨的场景,让我有些恍惚,正在吃饭的孩子似乎看到了我奇怪的神情,向着正在说话的男人呼喊了一声,男人向我这边看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时我才回过神来,连忙收起了自己的视线,而那个男人则不得不去安慰被自己吓哭的孩子,这就是幸福不是吗,至少我认为就是了。看着眼前自己错过的绿灯,我等着,其实我本可以现在就过去,毕竟路上根本就没什么车,然而我有些挪不动脚,或许是刚刚的跑动让自己太累了吧,我如此想着,等待着下一个绿灯。

“亲爱的,那个..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她支支吾吾地说着,脸上有些红。

“怎么了”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都说是好消息了”她似乎对我的表现有些不满,“那个..其实..我有了”,突然的事实,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个..有了”我担心是自己一时听错或者是理解错了,谨慎的询问道。

“就是那个啦”她十分肯定的回答,我简直不敢相信。

“真的.真的有了吗”我又一次问道,“你到底还想让我说多少次,真的真的有了”她有些生气了,“我这是高兴呀,抱歉,抱歉”我连忙道歉。

我的孩子吗,我连做梦都没想过,如今真的有了感觉真是不现实,不过真的是很高兴呀,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别再一脸傻笑了”她看着我,捂嘴偷笑,我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亲爱的,你可真厉害,一次就让我有了,你可要好好的负起责任”她强装严肃的说到。

“恩,我会的”用自己最大的决心向她保证着,同时心中暗暗自语“我也一定会娶你的,再等等就好”。这个给自己的承诺,结果到最后...

转眼间,我来这个城市已经三年了,什么也没打拼出来,她还在等着我,女儿也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再努力些,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不断地向自己重复着这句话。“铃铃铃..铃铃铃”手机响了,一定是她打来的,对于通讯录中再无别人的我来说,这点很容易知道。

“出来一起吃个饭吧,女儿也在”她开朗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有些犹豫。“怎么不说话,出了什么事吗”她对我的异常感到有些担心

我连忙接话“没什么”,她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没什么?”,我迟疑了一下“真的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想问你”,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说了出来“女儿在你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呀,她每天都睡得很香,晚上没有太吵,托她的福,我晚上也睡的很好”,从听筒那边传来了女儿呜咽的声音“啊,宝宝乖,妈妈在给爸爸打电话,一会再陪你”。

“我说的不是那个”说得好像有些急了,对面我能听到女儿被我吓哭的声音。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就是那个,你父亲那里怎么样了”,听到我的话对面明显松一口气“没事的,他还在美国,不常回来的。哎呀,不说这个了,一起出来吃个饭,就还在十字路口的那个餐厅”,她说完后就挂掉了电话,连追问的时间都没留给我。“12:25”,多灾多难的时间。

拖着有些无力的双腿,我在其再次变成红灯时的前一秒,到达了马路的对岸,看看手臂上的手表,都已经旧的不成样了,大大小小的刮痕参差交错。这好像是谁送给我的,是谁来着,忘记了。表针笔直地指着12:25,坏掉了吗,我从手上脱下那件破表,狠狠地将它摔在了墙上。咔嚓咔嚓,零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离我越来越远。

“这个送给你”她笑着从盒子中把它拿出“怎么样喜欢吗”

“这个,已经这么旧了,而且我不是有手机吗,不用再特地戴它吧”她笑着示意让我伸出胳膊来,我只得照做。

“虽然很旧了,也不能转了,但它的意义不是这样哟”她故意卖关子,想让我发问,我没有理她。

“其实这是我母亲临终前转交给我的,说是遇见可以依靠的男人,就可以送给他。对于我来说它就像是戒指一样的东西”她同样无视了我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我特意调了时间,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我的爱了。那么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嫁给我了呢?”说后半句时明显压低了嗓音,让她显得有些男性的气质。

沉默而有些压抑的气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都没有再说什么,除了在一旁的孩子的呓语,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还在生气吗?”她小声的发问,我不想回答,就只是看着窗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那个..”手机的响铃,不用猜,肯定是她的,我继续看着外面。

(某视角)

“我先接个电话”匆忙的回了一声,便去了厕所里,毕竟这可不能让他听见。

“女儿呀,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急死我了,我以为你要丢下爸爸不管了”听着爸爸那急躁的语气,我连忙回答“没有,只是刚刚不方便,稍微晚了点接”对面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平和了许多。

“最近没事吧”他有些无奈的问到,我明白他指的什么,毕竟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那个,父亲..我希望你能回来”我稍稍放缓了些说话的速度,抑制住想要哭的冲动,“是吗,我会回来的,在那之前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对面叹了口气又小声的自言自语的说着“老婆子,我对不起你”。

虽然他那一句话说的很小声,但不知为何,我听得很清楚。心中酸酸的,眼泪感觉快要拦不住了,好想哭,明明幸福才刚刚开始,拼命地我忍住了想哭的冲动,仅仅简单的回了一声“恩”。

颤抖的声音,连自己都已经骗不过了。我快速的挂掉了电话,生怕被父亲发觉,他这几年一直在为我的事情操心,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镜子中是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双眼,眼泪在其中悬着,我打开水来头,不断的用水冲洗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重复着这句话,离开了这里。

他还在看着窗外,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我不能退缩,不然我们之间就真的不可能了。

“那个..我父亲可能要回来了”我有些紧张的说着,生怕他发现我刚刚哭过。

“是吗,那又怎么了”他满不在意的回答,明显还在跟我置气。“其实我是想在我父亲回来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先照看下女儿”,我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感觉已经混乱了。

“不是之前就说好了吗,怎么又来问我”看来是答应了,我放下心来,现在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赶紧离开。

“那我还要去家中准备一下,今天就先走了,再见”

“恩,再见”,就这样我匆匆的逃离了那里,然而那时我,不会想到,我再也回不到那里了。

(主视角)

她离开了大概十分钟后,我付了账,抱着女儿离开了那里。一路上,我的脑子中满是她刚才的身影,虽然我并没有直接看她,但通过玻璃我还是知道的,她刚刚哭过,而她第一时间就跟我说她之前一直避及谈起的父亲,恐怕刚刚的电话就是她父亲打来的吧,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们的事情恐怕暴露了,想必他的父亲一定是看不上我吧,毕竟我就是这种人嘛,一个恶心的宅男,乡下的土包子。

三个月,能迎来一个季节的更替,想必也能迎来一个新的男人吧。我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联系上她了,这期间我照看着从来都是她来照看的孩子,为此,我学着冲奶粉,包尿布,哄女儿睡觉,这些所有本应她来操劳的事情。如果说孩子的哭闹让我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虚弱,那每天对她的思念与随时间推移越来越重的疑虑,简直让我的精神陷入疯狂,我已经再也受不了,她肯定已经抛下我和别的男人恩爱去了。

毕竟我,我不过就是只是个废物而已,根本就配不上她。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手机在不断的震动着,从桌子上摔到了地面,“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

“市医院”我又经过了这里,“哼,我呸,什么狗屁医院”我指着牌子大骂,声音引来了门口的保安,“喂,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点离开”

“老子他妈的就要骂,你他妈管得着吗,滚”我使劲推了他一下,它仅仅是晃了一下肩,连动都没动

“这可是你先找事的”他瞪着我,一脚就将我踹翻在地,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嗯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从喉咙中不断的发出怪异的笑声。

“神经病,今天真他妈的倒霉,输了钱不说,还他妈遇见你这么个神经病,那我今天就好好用你来消消气”

天空中飘荡起小雪,在这雪中没有耶稣的救赎,只有响彻天空的笑声,久久不退。

(某视角)

“咳咳..咳..”我有些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旁边是满脸悲伤的父亲,“爸爸,不要哭,我没事的”

“都怪我,都是我无能,明明答应过你妈妈,救不了她也一定要让你能活下来”我看着父亲已经深陷的眼窝,这几年一定很辛苦吧,为了我跑去美国什么的。

“没事的,没事的”有些无力的话语,但却不得不说。

“要是能再多几年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这么早,明明你妈妈三十多才发的病,为什么只有你,只有你....”他哭的一塌糊度,到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呜咽声不断地重复在我的耳边。

这是我第二次见爸爸哭,他是个坚强的男人,只有在妈妈死时哭过,还是在厨房里偷偷哭的,如果不是半夜上厕所的话,我是根本不会见到他哭时的样子。他跪在地上哭,是那样的无力与悲伤,就好像他明知道母亲的死期,却发现自己根本改变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最后注定的结局。

《马加圣岛》这是我读过的第一本悲剧,它讲述在一个名叫马加的岛屿上的宗教国家,圣女与骑士的爱情。所谓圣女,是指能与神明沟通之人,是天之子,是请求天灾不降国土的人,然而这都是阴谋。年幼的圣女在先代圣女被焚烧的前一天得知了所谓的圣女的真正含义,平息人民怒火的道具,天灾的替罪羊,即使是这样,年幼的圣女也还是接受了,每日每夜的跪在圣堂之中请求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听到的圣言,或许是天可怜她,一连几年没有一点灾害,甚至是还给了她爱,王国的骑士大人。

“没事的,没事的”我想不出别的话语来安慰爸爸,只能一直重复着这句无力的话“没事的,没事的”。

或许我真的已经不行了,三个月,这一进就再也出不去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枯萎,我这样想着,至少在最后再见他一面。

“爸爸,我想再.最后再见..一个人”嘴唇一张一合,就这样说了出来

恩爱的骑士与圣女就这样一同度过了十三个年头,甚至是有了可爱的女儿,然而幸福是有尽头的,天灾,还是来了。圣女死在了烈火之中,她的女儿则成为了下一代的圣女,下一位“牺牲者”。就这样伤心欲绝的骑士遵守着她最后的遗言,抛弃了自己的一切去抵抗最后的结局,直到他死在悬崖之下。

(主视角)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手机还在响,不断地响,“好烦呀”我捡起手机,高高抬起,准备摔了它,然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我焦急的向另一边询问,然后从家中冲了出去,那是我生平最快的一次冲刺。

(某视角)

他来了,我又一次的见到了他,我感到十分的幸福,至少在最后有你陪着就够了。我努力的想要起身却根本做不到,双手根本支撑不起身体,我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放弃了。

“你怎么回事..”他狠命的喘了两口“一声不吭的离开,现在又告诉我,你在医院..”剧烈的喘息着“你到底怎么了”他向我走来。

“你怎么哭了,别哭,你知道我最不擅长哄人了”你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他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你怎么都成这副样子了,到底得了什么病,告诉我”那好像是在哀求的眼神,让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但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

我对他笑了笑,示意让他凑过来,他好像看懂了我的意思,把耳朵附了过来,“你嫌弃现在的我吗,如今这样丑陋的我”有些紧张,害怕下一秒是我所想的答案。

“不会,绝对不会,就算是你变成丑八怪都不会”他坚决的说到。这让我心中多少有些开心,但他也就只有在说这种漂亮话的时候才这么肯定,真是个靠不住的男人“我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你呢”我小声的对自己说着。

“你说什么”幸好没让他听见,我有些庆幸,接着他又附了过来,我继续问“你喜欢我吗”“当然喜欢”这迅速地回答,真是不知道到是不是事先准备好的,不过,我很喜欢就是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咳咳..咳..”

“先喝口水,别急”他将水杯拿了过来,将水喂给了我,稍微舒服了一点,“那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娶我吗”我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心中期待着他的答案,心跳在不断的加速,生命仿佛在剧烈的燃烧,我等了两年的答案,马上就要知道了。

“那个..”他有些为难,“我..”,告诉我,求你告诉我,你会娶我,告诉我你会娶我,“还是再等等吧,现在我还配不上你”,熟悉的答案,本应该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好像放下了什么,也许这个答案是对的吧,或许自己就是这么期待的吧,我想,他是对的。

他再一次的凑近,我吻了他的脸颊,轻声说道“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我马上就会回去的,等我”,没想到这,成了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句我永远也做不到的话。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我笑了笑,他也在笑,那么我的爱人,再见,就这样吧,我纯粹的爱,永别勿念。

(主视角)

我从病室中出来,心情一片大好,她还在等着我,我看了看医院的时表12:25,要赶快回去了,女儿差不多该喂奶了,我稍稍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快来人呐,有人跳楼自杀啦”刚出医院就听见有人嚷嚷,我好奇的向那边走去,不断的从拥挤的人群中向前面凑去。一个中年大叔的尸体,头发全都白了,身体都碎成了肉泥,就这样浸在血泊中。“二十几层的高楼真亏他敢跳,不过死的真是恶心”我刚想要离开,忽然注意到了他手中紧握的照片,似乎是他和一位女性的合照,而那名女性不知为何感觉有些面熟。

“还是赶快回去吧,女儿还在等着我”就这样我离开了医院,并且以后再也不会想回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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